卢珊珊白了卢舟舟一眼,她是侯府的小女儿,自小娇纵,从不觉得自己比发妻所出的卢舟舟差在哪里,可她讨厌的人,偏偏一朝跃为身份尊贵的皇后。
不仅自己见到她要行大礼,还得看着家里的人个个围着她奉承,让卢珊珊心里越发不快。
她话里带刺不要太明显,卢舟舟不是个挨欺负不吭声的性子,但现在不是管这些的时候。
卢舟舟连一记眼神都没有给卢珊珊,看向父亲神情严肃道:“父亲,女儿今日回来,是有要紧事要和大家说,先让伺候的人下去罢。”
想到女儿对自己说的那些话,卢舟舟头疼扶额,若女儿所梦皆成真,侯府上下无论如何都要遭罪。
卢舟舟秀眉微蹙,怎么都不像是好事,众人对视一眼,纷纷猜测宫里发生了什么事。
只有卢珊珊被气得要死,咬牙切齿在心里怒骂卢舟舟,有什么好神气的,把皇后的架子摆回家里来了,别是有什么麻烦,就想起娘家来。
安北侯观女儿神色,眼皮一跳,和其他人各怀心思不同,先把正厅内伺候的下人遣退。
“娘娘,不知发生了何事?”尽管卢舟舟说私下不必拘礼,安北侯还是尊称女儿娘娘。
卢舟舟不摆架子,是她随和,但皇后身份尊贵,他们不能当真随意对待。
“近来小暖儿频频做梦,且梦见的都是将来之事,之前梦见的全都应验,前几日小暖儿梦见在不久的将来,我们卢家将被陛下下令抄家流放。而我被废,与小暖儿被驱逐出宫,与你们一样被流放边关。”
在那场灾难之下,整个侯府都没有幸免。
“我们流放途中,遇上百年难遇的天灾,大洲民不聊生,边关苦寒之地的百姓更是活不下去,易子而食的惨剧随处可见,那样的炼狱,将发生在不久的将来。”
光是梦见如此情形就让人不寒而栗,何况描述的那些惨状变为现实。
之前卢舟舟不曾有过这些顾虑,她原本想着自己的一生只怕是都困在宫闱之中度过。
现在看来,若只是一辈子在宫闱之中度过,已经算是不错的结局。
小暖儿说自己在梦里梦见自己的身世,父皇更是因此责打她,让卢舟舟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。
她这一生,许多事做不得主,但她不想因为自己的软弱害了女儿。
卢舟舟大费周折出宫,就是想警醒侯府众人,让他们早作准备。她话音方落,尹清淑温柔贤淑的样子没装多久就装不下去。
“皇后娘娘糊涂,怎连小孩子的梦话都信?当初陛下娶您时花了多少心思,我们都看在眼里,陛下疼爱您,绝不会废后不说,孩子梦见之事如此怪诞,当不得真。”
尹清淑笑容春风拂面,看向卢舟舟怀里的小人儿时目光更是慈爱。
她中间那番话,却是实打实的故意恶心卢舟舟。
虽说当年和皇帝成婚有不为人知的密辛,但卢舟舟是被皇帝强娶进宫,尹清淑是知道的。此刻说这种话,不是故意恶心人是什么。
卢姗姗横竖看卢舟舟不顺眼,可方才她阴阳对方,对方都没理她,说不气是假。
这会尹清淑开口,卢姗姗哪会放过搭腔的机会。
“母亲所言甚是,娘娘如今只有一个女儿,想是把孩子看得太重要的缘故,所以孩子说什么都信,殊不知孩子最是喜欢撒谎的,如此大阵仗地等人齐,竟是和大家说孩子的梦话。”
卢姗姗看不上卢舟舟,对她说的话更是嗤之以鼻。
还想翻卢舟舟白眼,安北侯瞥了一记眼神过去,卢姗姗被看得有些心虚,双手抱胸不满地嘟着嘴生闷气,她又没说错,父亲犯得着瞪她么?
这些年在父亲眼里,就只有发妻所出的三个孩子,根本就不关心她!
“姗姗不可对娘娘无礼!”尹清淑嗔怪地训斥了卢姗姗一句,说是训斥,却连对女儿的怜爱都不曾收敛一下。
“娘娘,姗姗孩子心性,您不要和她一般计较,不过孩子的话,咱们听听就好,安北侯府百年世族,对朝廷对陛下都忠心耿耿,怎可能被抄家?再者说……”
尹清淑轻笑着,从碟子里拿了颗果子走上前去递给卢舟舟怀里的余盼暖。
“娘娘您贵为皇后,国母关乎国本,不会轻易废黜,而兰兰夫君官拜尚书令,我们安北侯府在朝中举足轻重,我们没错处,陛下怎会下令抄家?”
言下之意,只要卢舟舟识大体,做好皇后的本分,讨皇帝欢心,安北侯就不会有无妄之灾。
尹清淑提起二女儿嫁给尚书令一事,与有荣焉地微扬起下颚,大有自己的女儿如此有出息,自己做娘的也是脸上有光。
余盼暖捧着手里冰凉凉的果子,有点不喜欢,但看了眼母亲,觉得自己直接扔掉不太好,只好抱着。
听见尹清淑那么说,余盼暖想也没想,眨着水灵灵tຊ的大眼睛歪着脑袋道:“可是抄家的圣旨下来之后,二姨会被二姨夫休回娘家。”
余盼暖不懂得人情世故,不知道自己当着面就把这话水灵灵说出来有些过分直白,直白到像是在故意诅咒人,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。
“二姨夫说要保全全家,不顾二姨怀有身孕把她赶出家门,二姨很可怜的。”
余盼暖小声说着,觉得二姨夫和父皇一样,都很坏。
她只是如实把自己梦境里梦见的事说出来,殊不知自己精准地踩到了尹清淑的尾巴。
“你***什么!”尹清淑被气冲昏了头,没忍住拍案而起。
尹清淑是安北侯的续弦,身份比发妻低一截,这些年她一直和发妻所出的孩子暗暗较劲。
卢兰兰能够嫁给当朝尚书令,让她在官眷之中挺直了腰杆,她别提多自豪!
女儿能嫁给前途无量的尚书令,尹清淑得意得不得了,觉得是自己的功劳。
结果,卢姗姗的女儿,竟然咒她的兰儿怀着身孕被休弃,言辞何等歹毒!
安北侯拉住尹清淑,眼神示意她坐下。
尹清淑见安北侯又偏心卢舟舟,气得要冒烟,瞥见卢舟舟鬓边金灿灿的凤簪,不得不面对卢舟舟贵为皇后,而她的女儿是公主的事实。
别说余盼暖对她的兰儿出言不逊,就算是啐在她脸上,她都不能说一个不字。
“孩子小不懂事,我们做大人的不和孩子计较,可皇后娘娘应当多管教公主殿下。”尹清淑勉强维持着自己慈祥的笑容,实则银牙都快咬碎了。
心里再不痛快,对方是皇后与公主,她只能把委屈咽下,连痛快骂一句的权利都没有。
余盼暖不明白,自己只是说了实话,为何尹清淑就大发***说她没礼貌,软乎乎的小人委屈极了,小脸皱成一团小声嘀咕:“母后分明把我教的很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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